close
    11

  「我求求妳,不要再問我了!愛莉亞教授。不要再問我有關父親的事,和在未來所有發生的不幸了!我的心會碎掉的。」      
  溫熱的淚水盈滿了二世翡翠綠色的眼眸,然後牠開始像小孩般的無言哭泣起來。一旁的艾德華看見這種情景,心中像是驟然被什麼重重的揪了一下,眼神也不能自主的直盯著二世。
  ( 怎麼回事!我怎麼會突然覺得心很不安。)
  艾德華眉頭深鎖的在心中疑惑著,眼中盡是二世的倒影。然而在二世說到「我的心會碎掉的」時的那一段話,艾德華情不自禁的緊抱住二世顫抖哭泣著的身軀,此一舉動大大的震驚坐在他在對面的愛莉亞。
  「別哭呀!二世。妳美麗的翡翠綠眼眸是不適合哭泣的,快打起精神來吧!父親比較喜歡妳笑的時候。」
  艾德華用柔柔的語調安撫著二世激動難平的情緒,一面在心中暗罵自己不該提起二世的傷心事。
  本來艾德華抱著二世這件事原本已經夠稀奇的了!沒想到愛莉亞下一幕看見的反而是更不可思議的現實。那個從來不懂得憐香惜玉是何物的艾德華居然會溫柔的去安慰才初次見面的二世,而且還自稱自己為父親!這下愛莉亞的臉全變了。
  「這是怎麼回事嘛?」
  愛莉亞喃喃自語,然後從艾德華和二世的臉上,她發現自己好像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大事;在她眼前,一個是哭得死去活來,一個卻是似水柔情的默默陪在身旁。
  ( 艾德華是二世的父親,這怎麼可能呢?)
  「不可能的!怎麼會……」
  腦中一直想著這件莫名其妙的事件,滿腹疑問的愛莉亞終於不禁脫口而出了。
  「你們之中誰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我覺得我好像被艾德華矇在鼓裡十幾年,連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叫二世的女兒也不曉得。」
  愛莉亞有點不是滋味的這段話終於將沈溺在過去悲傷回憶中的倆人喚醒了,然後艾德華首先將視線轉移到愛莉亞身上,跟著二世卻接話了。
  「可以了,把我放開吧!我不會再哭了,我一定要讓自己學著堅強點才行。謝謝您,父親。」   
  二世收起椎心刺骨的思親之痛,勉強的朝艾德華笑了笑,然而那笑容在艾德華眼裡看起來,真是有夠淒涼的!
  「別再隱瞞了!二世。告訴愛莉亞應該沒關係的!」 
  艾德華溫柔的微笑著,目不轉睛的看著二世道,緊抱住二世肩膀的手臂仍沒有離開。
  「父親!」
  二世為難的囁嚅著,心裡開始犯起一連串的嘀咕。
  ( 那是您不知道未來的愛莉亞教授曾做出什麼事情,要不然您才不會讓愛莉亞教授知道實情呢!)
  「如果是父親您親口要我說的話!那也無所謂了。」
  二世神情漠然的嘆了一口氣後,開始陳述起在未來與回到過去後的經歷,以一種輕輕的、淡淡的語氣來描訴這段令人心傷的往事。

  「來自未來!怎麼可能?」
  在一切的事情都明朗化了之後,愛莉亞先是驚叫一聲,然後黑白分明的眼珠卻一直在我和艾德華身上不停的轉來轉去,臉上的表情也始終是一成不變的不相信。
  「不是可不可能!是事實。因為二世不是已經好好的站在妳面前了嗎?還不相信。」
  艾德華不放棄的繼續為二世辯護,積極的程度是愛莉亞繼看見艾德華對科學方面的熱愛後,再度興起的寵愛。
  「如果妳不相信的話,就看看二世的美麗雙眸吧!」
  艾德華在重新解釋完事情的始末之後,很堅持的叫愛莉亞盯著二世的翡翠綠眼眸看。
  ( 等到妳看見二世那雙詭異得不可思議的綠色眼眸時,妳也一定會被她所深深吸引的,愛莉亞。)
  艾德華滿懷希望的在心裡想著,不知不覺便又忘情的看了二世一眼─這一點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到。
  「看就看!這種事我才不會相信,一定又是你編出來騙我的。告訴你,我沒那麼笨,每次都被你騙!」
  愛莉亞當然是隨著艾德華的話而做接下來的動作囉!只是她的長篇大論都還沒說完,臉上的明眸皓齒,竟變成一個是瞪得大大,一個是光亮耀人。
  「綠色!二世的眼睛是貓眼。」
  愛莉亞吃驚的大叫一聲,把俏臉更湊近二世的綠眸。然後在仔細琢磨一番之後,愛莉亞不可置信的用雙手環抱著自己的頭,表現出一臉的驚慌失措。
  「天啊!這是不可能的事……」
  愛莉亞那種不相信的反應完全超乎了他的想像,艾德華直覺的覺得愛莉亞實在是太小題大作了,事情應該是沒有這麼令人不敢相信吧!為什麼會因為愛莉亞表現出來的行為而感到一道寒氣直逼心房。
  「妳可不可以不要那麼誇張啊!愛莉亞。事情沒有妳想像中那麼可怕的。」
  「可怕……對了!二世牠不會是特地要從未來回來佔領世界的吧!天啊!我要趕快通知國防部才行。電話是幾號呢?呃,我不知道,還是打110好了。」
  愛莉亞一面歇斯的里的嚷著,然後慌張的拿起電話,快速的撥起上面的數字鍵來了。
  「妳在幹什麼?愛莉亞。」
  就在愛莉亞要按下最後一個數字的時候,艾德華不假思索的一把搶過電話,連帶著把電話線也給扯斷了。愛莉亞因此而停止瘋狂大鬧的行為,愣愣的站在原地聆聽艾德華失去理智般的咆哮。
  「妳剛才是沒聽見我說話是不是?我說過二世是因為要阻止三世控制這個世界才會回來的,三世已經殺了未來的我,為了避免這個年代的我也遭到三世的毒手,所以二世現在才會回到過去來保護我,因為我是牠們倆人的父親。這樣妳聽清楚了嗎?愛莉亞。」
  「我……我聽清楚了。你不要那麼兇嘛!艾德華。」
  愛莉亞深吸了一口氣後,依舊是驚魂未甫的回答。
  老實說,從他們自小學認識以來,愛莉亞並沒有看過這樣認真得可怕的艾德華,即使是他對於科學的投入,也從來就沒有像今天這樣。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難道只是因為二世這個來自未來的後代嗎?
  ( 才相處短短的一天,事情為什麼完全改觀了呢?)
  
  「聽我說,現在這個世界的確是處於毀滅的邊緣。不只是因為諾斯托拉達姆斯的預言,也因為人類對地球的不愛惜。三世之所以想回來改造這個已經接近墮落的世界,把它變成只屬於牠一個人的理想國度,也都是因為這個樣子。」
  此刻二世的表情實在是很適合說這段話,只因沈澱在內心深處的悲痛已經全把她的感覺出賣了。
  「但是不管這個世界如何改變,我都一定會保證父親的安全!愛莉亞教授。無論如何,請妳不要怕我!」
  二世誠懇的語言和真摯的眼神教愛莉亞專注不已,那就彷彿是用一種不知名的迷藥讓人不自覺的被媚惑,然後卻又不由自主的一直信任她的一言一語。
  「相信我吧!」
  二世絲毫不氣餒的再度詢問愛莉亞的回答。
  「我相信妳!二世。妳一定要好好保護艾德華喔!」
  愛莉亞嚥了嚥口水、理了理思緒後,用一種滿懷希冀的臉看著面前的二世道。
  「這點不用愛莉亞教授妳提醒我,早在父親被三世殺死的那一刻起,我就下定決心要好好保護過去的父親了。妳放心!我不會再讓未來不幸的事件在過去重演的。」
  二世堅決的回答,然後回頭朝著艾德華就是一笑。
  「我會用我的生命保護父親,因為是父親賜予我生命的。為此,我犧牲自己亦不後悔。」
  「是這樣嗎?妳說話一定要算話。」
  聽著二世的承諾、看著艾德華的笑容,愛莉亞心裡不知怎麼搞的就會被一股毫無來由的酸滋味所佔據,而這種感覺是她從來就沒有經歷過的,可是現在卻如暴風雨般來的突然來襲─愛莉亞霎時覺得自己變得好奇怪。
  然而就在愛莉亞百般迷惑的當刻,站在一旁沈默許久的艾德華卻趁著這難得的機會,輕手輕腳的走到二世面前,快速地湊在二世耳邊道:
  「二世,我不是小孩了,妳大可不必一直把『保護』這個字眼掛在嘴邊,因為一旦這個樣子,就會有把柄落在愛莉亞手中了。她肯定會至少一天給它提個十次,然後不停的大笑特笑。」   
  聽著艾德華這像是「求饒」的請求,二世很快的回看了他一眼,臉上盡是不諒解的色彩,就連老是熠熠發亮的翡翠綠眼眸都變得有些暗淡。
  ( 我真的要答應父親嗎?可是我如果不按時提醒他,父親一定會忘記我要他千萬保重的話的,如果真是這樣,三世一定會有更多的時機來對父親不利。)
  二世愣愣地盯著艾德華看,腦中頓時浮現了千百種可能發生的不幸,但罪魁禍首卻始終只有一個─三世。
  ( 對不起!父親。為了讓您能在我的保護下行事,所以我必須要對不起您這一次了。)
  在心中下定決心後,二世「冷血」的做出一項最可怕的決定。
  「請您讓開一下!父親。」
  二世繞過艾德華的身軀,往愛莉亞肩頭上輕輕一拍。這突如其來的一拍也讓愛莉亞著實清醒過來了,只見她帶著一臉的驚嚇,急急忙忙的向二世道歉:
  「二世,真的很抱歉!我剛才在想事情,所以才沒聽到妳在叫我。」
  「不!沒關係,其實我並沒有叫妳啊!」
  二世先是安撫住愛莉亞的慌張,然後語重心長的說:
  「愛莉亞教授,雖然我是答應妳了,但是我想父親並不會乖乖讓我保護的!所以,請愛莉亞教授妳一定要幫我的忙,因為不論在未來或過去,父親由始至終都只怕妳一個人而已!」      
  「怕我!艾德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科學瘋子居然會怕我?哈!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二世的這番話實在是大快了愛莉亞的心,這點由她先前的惶恐全被一份難以言喻的快樂代替就可以看出來了。但對於站在二世身後的艾德華可不這麼想,他甚至開始以為─他已經逃不過愛莉亞的魔掌了。
  「二世,妳為什麼要這麼說?」
  艾德華早已等不及要好好盤問二世了,他一個箭步往前,阻擋在二世與愛莉亞之間。
  「妳這不是明擺著要我受愛莉亞的折磨嗎?二世。」
  「對不起!父親,我必須這麼做才能保護您。三世的可怕是您所不能了解的,我不能夠再冒這個危險了。我要保護您!任何人只要動了父親您一根汗毛,我都不會放過他!我……我不要讓父親的身影再度從他最愛的翡翠綠眼眸中消失了,我不要……我不要!」
  二世低垂著頭,話語竟是哽咽不清;艾德華聽著這樣的言詞,目視著這般的情景,一股莫名的憐惜竟從內心深處不斷的滋生。最後,他情不自禁用顫抖的雙臂抱住二世,寬大的胸膛立即被二世的頭、頸、胸給塞得滿滿。
  「對不起!對不起!我又惹得妳哭泣了,是不是?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我都聽妳的話!妳叫我窩在家裡我就整天都不踏出大門一步,妳往東我就不敢往西;總之,我以後都一直粘著妳不放,好不好?別哭了,二世。」
  艾德華竭盡所能的搬出所有能夠讓二世放心的話、一堆也不知道能不能實現的諾言,而這些像被放大鏡放大的字句,其最終目的都只有一個──希望二世能夠止住眼淚。
  ( 神啊!拜託你,幫我停止二世的眼淚吧!我真的不是故意讓她不開心的,其實我,比誰都期盼她快樂。)

  就在二世和艾德華都極度感傷的時候,正常的人大概只剩下不知何時就被人丟到一邊去的愛莉亞了。只是,愛莉亞非常沈得住氣,始終都冷眼旁觀著這一切,但到了最後,她真的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了,這才以戲謔的方式爆發出情緒來。
  「用不著這麼誇張吧!艾德華。你看清楚,二世在偷偷騙取你的承諾哩!你居然還一臉的愧疚。」
  愛莉亞終究是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會忍不住開口對艾德華訴以實情、表以真心。
  ( 天啊!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艾德華這種傻子了。)
  「騙我的!怎麼可能……」
  艾德華雖然口頭上說不相信,但仍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往二世的身上看。這一看可不得了!二世居然在他懷中用閃著淚光的眼眸向他眨眨眼,而後再用輕脆的笑聲道:
  「您已經答應我了!父親。不許您反悔喔!我們打勾勾約定。」
  二世破涕而笑,二話不說就伸出小姆指要跟艾德華來個小孩式的打勾勾約定。
  「好!這次就算讓妳給騙了。約定就約定吧!」
  艾德華莫可奈何的笑道,跟著也伸出小指頭來。就這樣小指勾小指,二世與艾德華的第三次約定就此成立。
  「喏!我和妳的約定算完成了。那麼現在,我還有點事要辦。不過妳放心,這件事在這間房子裡就可以解決了。所以妳只需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什麼事都甭管了!」
  艾德華和顏悅色的把二世請到矮桌旁,示意她坐下。
  「什麼事啊!父親。」
  二世果真聽從艾德華的話,等坐上椅子之後才發問。
  「問我是什麼事嗎?」
  艾德華壞壞的笑了起來,目光不停地掃射著房間的周圍,似乎正在找尋著某樣物體。然而就在二世覺得莫名其妙的當刻,艾德華卻在同時間發出質問性質的大吼:
  「愛莉亞,妳快給我出來!是不是妳把二世教壞的?她怎麼會在突然之間就學會妳那些小花招呢?給我出來說清楚啊……」
  艾德華的回音縈迴不止的蕩在房間中,但愛莉亞始終沒回話;仔細一聽,這才知曉愛莉亞的叫聲正從遠遠的對面冉冉隨著風飄過來呢!
  「不關我的事啊……艾德華,你怪錯人了……」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漂浮海月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