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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原本事情的進展都是很平和的,我心裡也對這位老闆娘稱讚有加。沒想到才過了會,隨侍在旁的服飾店老闆娘卻突然莫名的冒出這句話,害我當場嚇出一身冷汗來。本來我還想裝作沒聽到的,但愛莉亞卻在我還沒回神的當刻就亳不掩飾的跟老闆娘天南地北的談起來了。

  「不是啦!老闆娘。二世的眼睛雖然是綠色的,但是那不是假的,是一出生就有了。」
  「那不是很吸引人嗎?也對!長這樣漂亮是該有人追的,何況又有一對不可思議的美麗眼眸。」 
  老闆娘猛盯著我眼睛瞧,然而她似乎是看得入迷了,兩眼完全都沒有想要離開我眼睛的意思。她越看得入神,我越是渾身不對勁,不知道她到底會不會看著看著就發現了我的祕密。
  ( 真是的!那個老闆娘到底要盯著我的綠色眼眸到什麼時候才肯善罷干休啊!)
  「愛莉亞教授,我們走了啦!」
  我拉了拉愛莉亞的袖子,稍微向她使了個眼色。但愛莉亞顯然是不懂我使這眼色的意思,她依舊跟服飾店老闆娘聊得沒完沒了。
  我癡癡的看著那扇只剩一步就可以踏出這家店的大門,心裡的感觸在一瞬間就變成了普通時間的千百倍。
  「老闆娘,我偷偷告訴妳喔!二世真的不是個普通人耶!光看她眼眸的顏色就看出來了對不對?」
  愛莉亞一面興致勃勃的說著,老闆娘也一面唯唯諾諾的點著頭。在這當間,我額頭上的冷汗也不知滲出了多少,只覺得它溼了又乾、乾了又溼。
  「愛莉亞教授……」
  我臉色難看的懇求道,因為我已經發現那服飾店老闆娘在與愛莉亞談話的期間正不斷以奇異的目光打量著我。
  「我們出去好不好?別妨礙人家做生意了。」
  我苦著一張笑臉,戰戰競競的插入她們的談話。
  「二世,妳再等我一下嘛!很快就可以說完了。」
  愛莉亞頗不以為意的回答,把我的苦臉拋之腦後。
  ( 天!難道說她還想把我的身世全都談完啊……)

  雖然我是恐懼滿懷,但此時此刻,我也只能一直保持沈默的站在電動門邊了。不知道是因為女人本來天生就是個嘴巴停不下來的種族呢?還是只有愛莉亞一個人例外,反正在這時還存於我腦中的思緒,只剩下漫長的時間和苦澀的等待。終於,我等到愛莉亞的「特赦」了。  「二世,我們要走了!」
  「是嗎?好棒!」
  我解脫似的笑著,然後才神經緊繃、汗流浹背的走出了服飾店;但最令我受不了的,卻還是那老闆娘很好心的送我們到門口。接著電動門一開,外面只見艾德華一個人癡呆的站著門旁。
  「喂!艾德華,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愛莉亞不客氣的往艾德華的肩頭重重一拍,誰想到竟嚇出艾德華一身冷汗。
  「愛……愛莉亞,妳們選好衣服了!二世呢?」
  艾德華站好身,一臉笑容的問;而我則悄悄的躲在愛莉亞身後。( 註:這可不是我自願要躲起來的。)
  「艾德華,你可要站好了。待會出現在你面前的,可是媲美「司迪邁」廣告裡的那個宇宙超級大美女喲!」
  愛莉亞故意誇大其詞的朝艾德華說道,在她的話中好似把我變成一個不得了的大人物。
  「睜大你的雙眼喔!1……2……3!」
  愛莉亞在緊要關頭仍不忘賣關子。只見她突然的一個轉身,讓我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與艾德華的眼神同時間交會。
  「父親,這個樣子看起來好看嗎?」
  我一愣,隨即便拉起裙襬,在原地轉了一圈又一圈。風速使得寬大的裙口越轉越開─看起來就像是株只在夏日盛開的花朵。
  「我從來就沒有穿過像這樣的衣服喔!感覺真的好棒。只要像這個樣子轉,裙子就會跟著微風一塊起舞了!怎麼樣?父親,好不好看?」
  我睜著翡翠綠的眼眸,臉上只管漾著不容質疑的笑靨,然後以一種連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輕脆笑聲問艾德華話。  
  「嗯……好看!而且……出奇的漂亮!」
  艾德華先是狠狠的把我從頭看到腳,鬆了一口氣後眼眸才繼而綻出更耀人的亮光來。
  「這衣服是愛莉亞幫妳挑選的嗎?二世。我一看就知道是她的喜好了,嗯,除了顏色之外!」
  「那……適合我嗎?」
  我睜著大大的翡翠綠眼眸,吞吞吐吐的問艾德華。
  「艾德華都已經說了漂亮,還有那裡會不合適的。」
  愛莉亞搶先笑著說,右手的拇指與食指悄悄的輕捏了下我的臉頰。
  就在這一陣快樂的氣氛中,剛才才逛過的服飾店老闆娘卻倏地跑了出來,先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和艾德華,後來一開口問的又是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哎啊!你們是雙胞胎嗎?長得真像。」
  「呃,我們不是!」
  艾德華急著否認,臉一下就紅到了脖子;但除了頭頸部之外,其它部分卻還挺冷靜的。( 註:至少沒有抖得連腿都站不住吧!)
  「啊!對不起。我就說嘛!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一對兄妹呢?看了都叫人嫉妒。不是兄妹,那一定是小情侶囉!你們看起來很相配,千萬別因為小事就吵架喲!」   
  服飾店老闆娘直抿著嘴笑,祝福我和艾德華一番後很快就回到她原先的工作岡位了;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一臉尷尬的艾德華和我、外加站在旁邊看熱鬧的愛莉亞。
  從剛才到現在,我覺得那位不知名的服飾店老闆娘實在是太厲害了,每次開口問的話總會讓我狠狠的捏一把冷汗,然後再小心仔細的放下心頭大石。
  「父親,那個老闆娘說笑的呢!別那麼在意。」
  我難為情的朝著艾德華笑了笑,不知所措的回頭看了愛莉亞一眼。誰知愛莉亞竟用一臉的無辜推辭說:
  「別看我!我什麼都沒有說。剛剛我只不過是跟老闆娘談了一些新衣飾的事罷了。雖然這當中也有一些關於你們的事……」
  艾德華聽見這番話,便下意識的用白眼瞪著愛莉亞,這時苦笑不已的愛莉亞又開始極力撇清:
  「我真的什麼都沒有說!包括老闆娘所說的兄妹、小情侶之類……這些都是她胡亂猜測的,不關我的事!」
  「愛莉亞,妳真的是越來越大嘴巴了!為什麼?妳老是要為二世帶來一些麻煩呢?不是弄哭她,就是讓她無地自處。妳到底知不知道二世她……」   
  「二世極力的掩飾著自己的悲傷,然後再裝出一付堅強的模樣來面對我們是不是?」
  愛莉亞壓抑不住的吼出聲,這舉動大大的震驚了在場的我和艾德華。
  「這一點我當然知道,光是看二世平時對你的小小翼翼!根本就不難猜出她對於她的父親有多深的敬愛,甚至已經到了喜愛的程度。」
  「妳……妳在胡說些什麼?我和二世之間才不是這樣的關係。」  
  艾德華臉色有異的駁回愛莉亞的猜測,兩人一樣的沈默面容,不愉快的相同氣氛卻依舊持續。
  我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們倆的對峙,心中一片的混亂。
  觀看許久,我居然眼尖的發現艾德華的右手正緊緊的縮成一個拳頭,那就彷彿像是自己在勉強著自己說出所有違背真心的話來─我真的被艾德華的行為給深深嚇了一跳。
  ( 父親和愛莉亞教授究竟是怎麼了?在我出現之後,他們這樣為了我爭吵的戲碼已不知上演過幾回了。我一直都認為,父親和愛莉亞教授應該是非常相親相愛的。至少在未來,事情就是如此!)

  「搶東西……誰來幫幫我啊!」
  在空氣中完全瀰散著強烈的火藥味時,一名孕婦突地出現在小巷的另一頭,她一面大嚷一面小心的捧著她不知已懷孕幾月的大肚子,然後氣喘不住的停在我跟前。
  「小姐啊!那人搶了我的皮包,皮包裡有我剛領出來的要救急的十萬錢,丟了就糟糕了!可惜我挺個大肚子追不上他。小姐,妳好心點幫幫我吧!」
  孕婦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我迅速的扶著她坐在路旁石磚路的石階上,忿忿不平的道:
  「真沒王法!居然敢當街搶東西。這位太太妳放心,我會幫妳把東西追回來的。」 
  我二話不說的立即往剛才扒手逃竄的方向追去。此時我身上穿的衣服雖然不是艾德華的發明,但速度對於人類而言還是綽綽有餘。
  ( 過去的世界真是夠混亂的!連一個小小的市民都敢在光天化日下搶東西,我記得這種事從來就沒有在華肯區發生過的。我一定要幫她把東西拿回來才行!要不然未來的世界一定會變得更可怕的。)
  「父親、愛莉亞教授,你們先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我一定會捉到那個扒手,然後把這位太太的東西要回來。」
  我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身軀像本能反能般的越動越快、越追越遠,轉眼間扒手的身影已近在眼前。
  「二世……」
  艾德華和愛莉亞的呼喚聲冉冉地隨著輕風消逝了,我依舊是充耳不聞的繼續追察著扒手留下的蛛絲馬跡。
  ( 父親,我也許有點任性,但還是請您原諒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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