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狂想

　　　　９　　

　　「什麼自殺！那根本是個意外。」
　　吳家浩才剛踏進臨風閣，便聽見裡頭傳來的激烈吼叫聲，只好顧不得禮節的破門而入。
　　「誰？」
　　湯克華倏地將視線轉往門口，厲聲問道。
　　「我是吳家浩，ＲＡＩＮＢＯＷ樂團的資助人。」
　　吳家浩自動自發地走了進去，目光一直在杜、湯、莫三人身上游移不定。
　　「嘉怡的死是個意外！警方都證實了。你們還有疑問嗎？何況她死的那天還跟我通過電話，從她的口氣聽起來也不像是要準備自殺的樣子。」
　　吳家浩對於ＲＡＩＮＢＯＷ團員的認知感到錯愕，重新將整件事情說了一遍。
　　「我早知道嘉怡不可能自殺！是阿倫一直說嘉怡是自殺死的。」
　　湯克華氣得臉色鐵青，揪住社宇倫的領子逼問道。
　　「到底怎麼回事？阿倫。」
　　莫可蔚不禁也向杜宇倫求證，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嘉怡會自殺是他們ＲＡＩＮＢＯＷ的責任。
　　「阿倫……小小不是也有個叫阿倫的朋友？」
　　聽見他們口中的稱呼，吳家浩頓時想起徐小琳以前常跟他提起的一個救命恩人。
　　（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吧！）

　　「對不起！各位，是我害死了嘉怡。如果我答應她的請求的話，也許她就不會死了！」
　　杜宇倫雖被湯克華扼得喘不過氣來，淚水卻也泉湧而出，哽咽的聲音帶著無比的悔恨。
　　「請求？什麼請求？為什麼你以前都沒說過。」
　　湯克華絲毫不為所動，仍態度強硬地逼問杜宇倫。
　　「難道是……」
　　吳家浩突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可能與杜宇倫自責有關。
　　「你知道什麼嗎？」
　　莫可蔚與湯克華分工合作，克華逼問杜宇倫，他只好擔起盤問吳家浩的任務。
　　「那天嘉怡打電話給我，推辭了讓ＲＡＩＮＢＯＷ樂團出道的提議。我問她為什麼，她只說團長不答應這個請求，所以我只好作罷。接著晚間就傳來她車禍死亡的消息了！我知道的就這樣。」 　　吳家浩回憶起那天的情景，總覺得歷歷如昨。
　　「所以我說是我害死嘉怡。如果我答應她，她也許就不會因此而煩惱，更不會在紅燈的時候還越過馬路。」
　　杜宇倫只要想到自己曾做過那麼殘忍的事情，就被擺脫不掉的罪惡感團團圍住，直至崩潰。
　　「你神經病！嘉怡才不會為了這種小事就忘了守交通規則。但你居然隱瞞我們這麼重要的事，ＲＡＩＮＢＯＷ樂團可不是你一個人的。」
　　湯克華憤怒地放開手，杜宇倫因此而癱坐在地。
　　「可蔚，我們走！這種自私的人不是我們的朋友。」
　　湯克華拉起莫可蔚的手，走向擺著他們樂器的方向。
　　「等等！那出道的事怎麼辦？我今天特地來問你們的意思的。」
　　吳家浩完全不知道事情會鬧到這麼僵的地步，著急地叫住正想一走了之的兩人。
　　「ＲＡＩＮＢＯＷ樂團今天正式解散！以後都不會有這個樂團了。」
　　湯克華和莫可蔚分別扛起吉它和鍵盤，毫不留戀的撂下話。
　　「那小小怎麼辦？她那麼祟拜你們，希望成為你們的一員。」
　　吳家浩只要想到徐小琳知道ＲＡＩＮＢＯＷ因為他的出現而解散的前景就更加心亂如麻。
　　「替我跟她說一聲對不起！還有，抱歉辜負了你的心血。你那麼栽培我們，卻因為一個不知道為什麼而放棄的人而付諸流水。」
　　語畢，湯克華及莫可蔚的身影即消失在樓梯黑影間。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答應讓我們的樂團出道的。嘉怡，我勸妳也不要再白費心機了！）
　　（阿倫，請你記住！這是你自己說過的話，你可不要後悔！）
　　這是嘉怡發生車禍前幾小時與他通電話的最後幾句話，杜宇倫將它深深烙印在心裡；也就是這段話，讓他這一年來自責不已。
　　「走吧！走吧！我知道一切都是我錯了……對不起！嘉怡……」
　　杜宇倫滿腹的悔恨終於化作言語，在臨風閣中一吐而盡。偌大的臨風閣中只剩他一人瘋狂的吼叫聲迴盪不去，一籌莫展的吳家浩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也幫不上任何忙後便悄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