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狂想

　　　２０

　　在深又深的海底，有一座美侖美奐的水晶宮，而住在那宮殿裡的小公主有一個心願，只是那個心願到現在卻已改變；那小公主的名字，就叫海月。

　　「不知道父王他們好不好？我想當他們看到我的時候一定會嚇一跳的。」
　　我臉上漾著淡淡的笑容，緩緩地擺動著身軀往水晶宮游去。而此刻正有一件很奇怪的事發生在我身上，我的腿……原本應該變回尾鰭的雙腿竟然還停留在人類的階段。
　　( 奇怪！是咒語的力量還沒解除嗎？)
　　我繼續地游著，突然，從水晶宮裡傳出一陣憤怒的女人聲音。
　　( 沒錯！是海蘭姊姊，可是她為什麼那麼生氣呢？)
　　我小小翼翼的游到水晶宮外圍，然後將自己藏在柱子後面，偷偷看著宮內正在發生的一切。此時在水晶宮裡只有海蘭和海神倆人，巫魚婆婆和一堆的蝦兵蟹將都不知往那裡去了。
　　( 奇怪！怎麼大家都不見了？)
　　「父王，我還是覺得應該把這件事告訴海月才行！當初你不應該把她七年前的那段記憶全封印住的。」
　　海蘭臉色難看的看著海神，不悅的說道。
　　「不要囉嗦！海月好不容易才將那件事忘記了，難道妳想她遭到和小美人魚一樣的下場嗎？」
　　海神質問道，然而他威嚴的口氣並沒有影響到海蘭的情緒。海神又繼續說：
　　「何況海月這次到人類世界去也不一定會碰上那個人，而如果妳告訴她的話！難保她又會跑去找他了。」
　　「那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看著海月把以前的事情全忘掉，變得仇視人類！我真的快受不了。」
　　「那也總比被人類害死的好！」
　　「父王！」
　　在水晶宮內的倆人之間充滿了火爆氣氛，然而卻沒有一條人魚來排解糾紛，就算是巫魚婆婆的影子都沒見著。
　　( 不曉得我在離開海底之後，水晶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海蘭姊姊為什麼要為我的事跟父王吵架？還有巫魚婆婆，牠去那裡了？怎麼不來勸勸父王跟姊姊他們呢？)
　　我還在心裡解釋懷疑，海神的聲音又傳來：
　　「都怪那把匕首！如果妳早把匕首扔了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
　　「不關匕首的事！要怪就怪我把它當作禮物送給海月好了。」
　　躲在柱子後的我聽了海蘭的話，受到了不小的震憾。
　　( 海蘭姊姊在說什麼啊！匕首的事情嗎？什麼七年前……這是怎麼回事？)
　　很快的，海蘭道出的話解決了我的疑惑。她靜靜地道：
　　「我知道人類的東西出現在水晶宮是違反禁忌的，所以我才會想利用我十六歲生日偷偷上岸把匕首還給那個人，可惜卻被發現了！我覺得這是天意，他們註定會再見面的，搞不好他們現在就已經見到面了。」
　　我的心裡一驚。
　　( 怎麼了！我的記憶怎麼了？)
　　才剛這樣想，我的頭便劇烈疼痛了起來。
　　( 我的頭！奇怪，好像有什麼事要被記起來一樣。)
　　我很快地游離了水晶宮，因為海蘭接下來說的話我根本就不想聽。
　　( 我救過誰嗎？志楓、還是嘉平。不要！我是不可能會去救人類的……)
　　我這樣想著，然而不知不覺間，我游到了幽冥殿的附近。很奇怪的！原本駐守在這裡的河豚將士也都不見了。
　　「大家都怎麼了！為什麼這裡會沒有人駐守呢？」
　　我看了看四周，正欲離去。驀地，幽冥殿最令人害怕的地方──那些隱隱約約的奇怪叫喊聲傳來了，我聽得一清二楚，那些奇怪的叫聲正在表達一個訊息：
　　「救我！我不要再待在這裡了。」
　　「誰啊！誰在說話？」
　　我害怕的大喊著，把頭在四周轉來又轉去。最後我發現，那聲音來自幽冥殿底部。
　　( 這是怎麼回事！幽冥殿有這種祕密通道嗎？)
　　我緩緩地往聲音來源走去，每踏一步，叫喊聲就越來越明顯，當我走到最底下，一扇雕刻著奇怪文字的鐵門便佇立在我面前，而那叫聲根本就來自門的裡面。
　　( 到底是誰被關在裡面呢？)
　　我有些遲疑的推開門。
　　( 沒想到這扇門這麼好開？)
　　我開了門，然而門內的情景卻令我呆愣在原地。在門的另一端，有一個我最信任的人被囚禁著，牠那灰白的頭髮、蒼老的面容，和沙啞的聲音。
　　( 是巫魚婆婆！)
　　「巫魚婆婆！」
　　我驚訝並快速的跑了過去，試圖想解開巫魚婆婆身上的手銬、腳鍊，誰知卻解不開。
　　「巫魚婆婆，誰把妳弄成這樣的？」
　　我焦急的問，誰知巫魚婆婆卻似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以懷疑的目光看著我。直到牠看見我那雙人類的腿時，她神情冷漠的開口詢問：
　　「妳是人類？」
　　「我是海月啊！妳不認得我？」
　　我激動的握住巫魚婆婆說道。
　　「海月？哦！原來是海月。」　
　　巫魚婆婆好像又想起了我，但是她的樣子卻真的有點奇怪，牠看我的目光失去和藹，講話的語調也不再柔和。
　　( 巫魚婆婆好像有些不同耶！)
　　「海月，妳想當人類對不對？」
　　巫魚婆婆突然這樣問我，嘴邊浮起一絲冷笑。一股寒氣直逼我而來，我不禁放開了巫魚婆婆的手，並道：
　　「巫魚婆婆，妳怎麼了？好像變得有點不同。」
　　「妳一定很想當人類，所以才會來找我。」
　　巫魚婆婆給了我一個答非所問的回應。
　　( 牠不是巫魚婆婆！牠只不是是一個長得很像巫魚婆婆的人魚。)
　　有了這個自覺，我倏地跳離牠的身邊，大聲問：
　　「妳是誰？」
　　「妳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妳只要告訴我妳的願望就行了，如果妳想讓它變成真的。」
　　那個『假』的巫魚婆婆如此笑道。
　　聽了牠的話，我有些蠢蠢欲動，因為牠說不論是什麼願望牠可以幫我達成。就在這個時候，牠又說話了。
　　「怎麼樣？海月。」
　　「那可以變成人類嗎？真正的人類，不是只有人類的外表，而是一出生就是完完全全的人類。」
　　我受不了誘惑的問，只見牠笑了笑，說：
　　「當然可以！如果妳想變成人類，那就馬上到我的身邊來，我會告訴妳怎樣才會變成人類。」
　　牠的話像迷藥一樣，讓我不知不覺就走到牠的身邊去。牠把我的手放在牠的手上，然後用另一隻手蓋住它，嘴裡喃喃唸著些咒語，突然，牠停止不唸了，只是笑道：
　　「不行喲！妳有一段記憶被封印住了呢！我幫妳解開封印。」
　　牠開始又唸了另一段咒語，此刻我的頭有些隱隱作痛，以前的事如同潮水般湧現。
　　( 對了！我在八歲那一年曾經要求過海蘭姊姊去救一個溺水快死的小男孩，然而那小男孩獲救了之後卻拿出一把匕首來，要海蘭姊姊將它交給我。那小孩是誰呢？)
　　 我的眼前顯現出那時候的小男孩模樣。
　　( 我記起來了！那小男孩的模樣根本就是小了一號的志楓嘛！我完全憶起了七年前的往事了。)
　　「記起來就好，現在我要唸變成人類的咒語囉！」
　　牠才剛一說完，我的視線隨即變成黑暗。而在黑暗之中，我看見遠方有一道光線直直地落了下來，我不加思索的衝了過去，然而在到達那光線之前有一處我沒發覺到的空心……在這種情況下，我當然是從那空心掉了下去。
　　( 我很快就會變成人類了？ＦＧＦ，我好想你們。)